艳异编续集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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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宇华壮,人物极众。
随引至一院。
院主青衣,危冠方履,状甚峻峙。
左右数百。
韩氏再拜。
有一妇人,年二十许,身长丰丽,衣碧襦绛袖,以金玉钗为首饰,门外而来,自称卢氏,谓韩氏曰:“妾与子仇敌,且久,子知之乎?”韩氏曰:“妾一女子,未尝出深闺,安得有仇敌耶?”卢氏怒曰:“我前身,尝为子诬告,使吾野死,非仇敌乎?今我诉帝,且欲雪冤,汝之死,不朝夕矣。
”韩氏惧而辩,而卢氏喋喋不已。
青衣谓卢氏曰:“汝之冤固如是,然韩氏未当死,不可为也。
”遂令吏出案牍。
吏曰:“韩氏余寿一年。
”青衣曰:“可疾遣归。
”行未数里,忽若惊,而是梦醒矣。
恶之,不敢言。
自是神色沮丧,若抱疾者。
侯生讯之,以告。
后韩氏又梦卢氏曰:“子将死矣。
”韩氏惊寤,疾甚遂卒。
侯生窃叹异,未尝告人。
后旅游襄汉,复娶萧氏。
萧氏尝衣绛袖碧襦,以金玉钗为首饰,身长丰丽,与韩氏先梦同。
生因以韩氏之梦告焉。
萧氏不乐曰:“妾外族卢氏。
妾孩提时,为伯舅见念,命为己女,故以卢为小字。
则君亡室之梦信矣。
”绿翘唐咸通戊子,西京咸宜观有女道士,名鱼玄机,字幼微者,色丽能文,尤善吟咏,人多私焉。
绿翘者,即其女童也。
亦聪慧有色,而性贞节,人咸敬之。
玄机适邻院。
有访玄机者,即玄机之私昵也。
闻玄机出,即策马而回。
绿翘亦未之面也。
玄机归,疑绿翘与之通也。
迨更余,扃户,裸而笞之数百。
将死,请杯水酹地曰:“今必死矣。
无天则无可诉,若有,谁能禁我。
”言讫命绝。
机瘗之于后庭,自谓无人知者。
不意人之多踪迹绿翘也。
机应之曰:“逃矣。
”而人疑益甚。
客宴于机室,见瘗地苍蝇集,视之则血痕存焉,且腥也。
客私语仆,仆归语兄。
仆兄,府卒也,而素不悦机者。
闻之,即至观。
观门有数人聚语绿翘事者,仆兄引之,同发绿翘之尸,则貌犹如生也。
报官伏罪。
而朝士犹多袒机者。
机狱中诗云:“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独府尊上表求决,言甚真恳。
是秋,竟枭首示众。
王士真唐贞元中,有李生者,家河朔间。
少有膂力,恃气好侠,不拘细行,常与轻薄少年游。
年二十余,方折节读书,为诗歌,人颇称之。
屡为河朔官,后至深州录事参军。
生美丰仪,善谈笑,曲晓吏事,廉谨明干。
至于击鞠饮酒,皆号为能,雅为太守所知。
时王武俊帅成德军,恃功负众,不顾法度,支郡守畏之侧目。
尝遣其子士真巡属郡,至深州。
太守大具牛酒,所居备声乐,宴士真。
太守畏武俊,而奉士真之礼甚谨。
又虑有以酒忤士真者,以故僚吏宾客一不敢召。
士真大喜,以为他郡莫能及。
饮酒至夜,士真乃曰:“幸使君见待之厚,欲尽欢于今夕。
岂无嘉宾,愿得召之。
”太守曰:“偏郡无名人,不敢奉宴席。
惟录事参军李某,足以侍谈笑。
”士真曰:“但命之。
”于是召李生入,趋拜。
士真目之,色甚怒。
既而命坐,貌益恭,士真愈不悦,瞪顾攘腕,无向时之欢矣。
太守惧,莫知所谓。
顾视生,腼然而汗,不能持杯。
一坐皆愕。
有顷,士真叱左右,缚李某系狱。
左右即牵李袂疾去,械狱中。
已而士真欢饮如初。
迨晓宴罢,太守且惊且惧,乃潜使于狱中讯李生曰:“君貌甚恭,且未尝言,固非忤于王君。
君宁自知耶?”李生悲泣久之,乃曰:“常闻释氏有现世之报,吾知之矣。
某少贫,无以自资,由是好与侠士游,往往掠夺里人财物。
常驰马弯弓,往还大行道,日百余里。
一日遇一少年,鞭一骏驴,负二巨囊,吾利其资,顾左右皆岩崖万仞,而曰渐曛黑,遂力排之,堕于崖下。
即疾驱其驴至逆旅,解其囊,得缯百余段。
自此家稍赡。
因折弓矢,闭门读书,遂仕而致此。
及今凡二十七年矣。
昨夕君侯命与王公之宴,既入而视王公之貌,乃吾曩时所杀少年也。
一拜之后,中心惭惕。
自知死不朝夕,今则延颈待刃,又何言哉。
为我谢君侯,幸知我深,敢以身后为托。
”有顷,士真醉悟,急召左右,往取李某首。
左右即于狱中斩其首以进。
土真熟视而笑。
既而又与太守大饮于郡斋,酒醉。
大守因欢而讯其故,士真笑曰:“李生亦无罪。
但吾一见之,遂忿然激吾心,已有戮之之意。
今既杀之,吾亦不知其所以然也。
吾无复言。
”及宴罢,太守密讯其年,则二十有七矣。
盖李生杀少年之岁,而士真生于王氏也。
太守叹异久之。
因以家财厚葬焉。
军使女唐西川节度使严武,少时仗气任侠。
尝于京师与军使邻居。
军使女美,窥见之,赂左右诱而窃之以逃。
军使告官,且以上闻。
诏遣万年县捕贼官乘递追逐武舟。
自巩县闻,惧不免,饮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