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帝尧宝露赐群臣 大司农筹备蜡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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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回 帝尧宝露赐群臣 大司农筹备蜡祭 次日,帝尧率领群臣到了亳邑,玄元君臣和百姓欢迎,自不消说。

    帝尧先至帝喾庙谨敬展拜,又至帝挚庙中层拜,就来到玄元所预备的行宫中休歇。

    原来这座行宫,就是帝尧从前所住过的那一所房屋,十年不见,旧地重来,不胜今昔之感。

    又想起昔日皇考和母后,均经在此居住,今则物是人非,更不免引起终天之恨,愀然不乐了一回。

     次日,帝尧又到帝喾所筑的那个合宫里去游览,但见房屋依然,不过处处都是重门深扃,除去守护的人员在内按时整洁外,其余寂静无声,想来多年游人绝迹了。

    向外面一望,山色黯淡,正如欲睡,千株万株的乔木却依旧盘舞空际,凌寒竞冷,与从前差不多,就是那凤凰、天翟等,不知到何处去了。

    据守护的人说,自从帝喾一死之后,那些鸟儿即便飞去,也不知是什么原故。

    何年何月能否重来,更在不可知之数了。

    帝尧一想,更是慨叹不置,在合宫之中,到处走了一遍,那乐器等,按类搁置在架上,幸喜得保管妥善,虽则多年不用,还不至于尘封弦绝。

    帝尧看到此处,心中暗想:“朕能有一日,治道告成,如皇考一样的作起乐来,这些乐器,当然都好用的,但恐怕没有这个盛德吧。

    ” 一路走,一路想,忽然看见一处,放着一口大橱,橱外壁上,图着一个人的容貌。

    帝尧看了,不能认识,便问:“这是何人?”孔壬在旁对道:“这是先朝之臣咸黑,此地所有乐器,都是他一手制造的。

    乐成之后,不久他便身死,先帝念其勋劳,特叫良工画他的容貌于此,以表彰并纪念他的。

    ”帝尧听了,又朝着画像细看了一会,不胜景仰,回头再看那口大橱,橱门封着,外面再加以锁,不知其中藏着什么东西,想来总是很贵重的。

    正在悬揣,孔壬早又献殷勤,说道:“这里面是先帝盛宝露的玛瑙瓮。

    当初先帝时,丹丘国来献这瓮的时候,适值帝德动天,甘露大降,先帝就拿了这个瓮来盛甘露,据说是盛得满满的,藏在宫中。

    后来到先帝挚的时候,因帝躬病危,医生说能够取得一点甘露为饮,可以补虚去赢,回生延命。

    陪臣等想起,就在宫中,寻了出来,哪知打开盖一看,已空空洞洞,一无所有了,不知道是年久干涸的原故呢,还是给宫人所盗饮了,无从查究,只得罢了。

    后来先帝挚崩逝,陪臣恐怕这瓮放在宫中,玄元年幼,照顾不到,将来连这个宝瓮都要遗失,非郑重先帝遗物及国家重器的意思,所以饬人送到此地,与先帝乐器,一同派人保管,现在已有好多年了。

    ”说着,便叫人去取钥匙来。

     那时司衡羿在旁,听了孔壬这番话,真气忿极了。

    原来他天性刚直,疾恶如仇,平日对于三凶,早已深恶痛绝。

    这次看见帝尧,仍旧是宽洪大度的待他,心中已不能平,所以连日虽与驩兜、孔壬同在一起,但板起面孔,从没有用正眼儿去看他们一看,更不肯和他们交谈了。

    这次听了孔壬的话,觉得他随嘴乱造诳话,因而更疑心这宝露就是他们偷的,禁不住诘问他道:“孔壬,这话恐怕错了。

    当日丹丘国进贡来的时候,老夫身列朝班,躬逢其盛,知这瓮内的甘露,亦是丹丘国所贡,并不是先帝所收。

    当日丹丘国进贡之后,先帝立刻将此露颁赐群臣,老夫亦曾叨恩,赐噗过一勺,后来就扛到太庙中,谨敬收藏,当然有人保守,何至被人偷窃?又何至于移在宫中?汝这个话不知从何处说起?现在露既不存,地又迁易,恐怕藏在这厨内的玛瑙瓮,亦不是当年之物了。

    ”孔壬听了这话,知道羿有心驳斥他,并且疑心他,却不慌不忙,笑嘻嘻的对答道:“老将所说,当然是不错的,晚辈少年新进,于先朝之事,未尝亲历,究竟甘露从何而来,不过得诸传闻,错误之处,或不能免。

    至于移在宫中,露已干涸,这是事实,人证俱在,非可乱造。

    老将不信,可以调查,倘使不实,某愿受罪。

    至于说何人所移,那么某亦不得而知了。

    厨中之瓮,是否当时原物,开了一看,就会明白,此时亦无庸细辩。

    ”老将羿听了这番辩驳,心中愈忿,然而急切又奈何他不得。

    忽见赤将子舆在旁边,哈哈大笑道:“甘露的滋味,野人在轩辕氏的时候,尝过不止一次,不但滋味好,香气好,而听见异人说,它还是个灵物,盛在器皿之中,存贮起来,可以测验时世之治乱。

    时世大治,它就大满;时世衰乱,它就干涸;时世再治起来,它又会得涸而复满。

    帝挚之世,不能说它是治世,或者因而涸了,亦未可知。

     现在圣天子在上,四海又安,如果真的是那个宝瓮,瓮内甘露,一定仍旧会满的,且待开了之后,再看如何。

    ” 众人听了这话,都有点不甚相信,孔壬尤其着急,正要分辩,那时钥匙已取到了,只好将锁一开,打开厨门,大众一看,只见这瓮足有八尺高,举手去移它,却是很重,费了三人之力,才将它移在地上,揭开盖之后,但觉得清香扑鼻,原来竟是满满一瓮的甘露。

    众人至此,都觉诧异,又是欢喜。

    孔壬更是满脸得意之色,对着赤将子舆说道:“幸得你老神仙说明在前,不然我孔壬偷盗的名声,跳在海水里也洗不清了。

    ”众人听了他这样说,恐怕羿要惭愧,正想拿话来岔开,只听见帝尧说道:“刚才赤将先生说,甘露这项东西,世治则满,世乱则涸,现在居然又满起来,朕自问薄德鲜仁,哪里敢当治世这两字,想来还是先皇考的遗泽罢了。

    当初皇考既然与诸大臣同尝,今日朕亦当和汝等分甘。

    ”说罢,便叫人取了杯勺来,每人一杯,帝尧自己也饮了一杯,觉得味甘气芳,竟有说不出的美处,真正是异物了。

     众人尝过甘露味之后,无不欢欣得意,向帝尧致谢。

    帝尧道:“可惜还有许多大臣,留在平阳,不能普及,且俟异日,再分给他们吧。

    ”孔壬道:“帝何妨饬人将这瓮运到平阳去呢?”帝尧道:“这瓮是先帝遗物,非朕一人所敢私有,况且朕素来不贵异物,这次出巡,而取这异宝归去,于心不安。

    ” 孔壬道:“陪臣的意思,帝现在承绍大统,先帝之物,当然应该归帝保守。

    况且据赤将子舆说,这个甘露的盈涸,可以占验世道的治乱,那么尤其应该置在京都之中,令后世子孙在位的,可以时常考察,以为修省之助,岂不是好吗?”当下众人听孔壬这番措词,甚为巧妙合理,无不竭力怂恿,帝尧也就答应了,又游玩了一时,方才回行宫。

     忽报平阳留守大司徒契,有奏章传到,帝尧拆开一看,原来去岁,帝尧曾和群臣商议,筹备一种祭祀,名叫蜡祭,其时间定在每岁十二月,现在时间已将到了,所以请帝作速回都。

     帝尧看了,便和诸臣说道:“既然如此,朕就归去吧。

    ”孔壬等本想留帝多住几日,以献殷勤,知道此事,料想留亦无益,只得预备送行。

    这时玄元与帝尧,已渐渐相熟,不大怕陌生了。

     帝尧叫了他过来,恳切的教导他一番,大约叫他总要求学问,养才能,修道德等语,玄元一一答应。

    帝尧看他似乎尚可造就,将来或能干父之盅,遂又奖赏了他几句。

    到了次日,帝尧等动身,玄元和驩兜、孔壬,直送至三十里以外,帝尧止住他,方才回去。

     这里帝尧等渡过洛水,向王屋山而来。

    其时正是十一月间,满山林树,或红或黄,点缀沿路,景色尚不寂寞。

    正走之间,忽听有读书之声,隐约出于林间,驩沨沨可听。

    帝尧向大司农道:“如此山林之中,居然有人读书,真是难得。

    ”大司农道:“像是幼儿的声音。

    ”帝尧道:“或者是个学校,朕等过去看看吧。

    ” 说罢,即命停车,与大司农下车,寻声访之。

    只见林内三间草屋,向着太阳,那书声是从这屋里出来的,帝尧和大司农走到屋前一看,只见里面陈设得甚是精雅,三面图书,堆积不少,一个童子,年约十岁左右,丰颐大耳,相貌不凡,在那里读书。

    帝尧等走过来,他仿佛没有看见,兀自诵读不辏帝尧走近前,看他所读的书,却是一部说道德的经典。

    帝尧忍不住,就问他道:“汝小小年纪,读这种深奥的书,能够了解吗?” 那童子见帝尧问他,他才不读了,放下书,慢慢地站起来,向帝尧和大司农子细看了一看,便答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