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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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文澜意识到自己开始对李念琛放不下了,虽然关于门第和阶级的问题还是直挺挺地摆在那里,但沈文澜已经不想再理会。

    她想,我拼了一世凄苦,为什么不能一晌贪欢? 按照钱笑的理论,之前沈文澜属于尽义务,现在属于享受权利,其中滋味自然大不相同。

    灵肉合一这种文艺的说法由于沈文澜没得比较,所以暂不采用,反正灵也没被撞得跌出来,但是肉确实不错,经她这么一说钱笑又开始追问李念琛的腹肌有几块之类的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春卷是全国都有的,江南地区尤其盛行,就算做一个上海小吃吧。

     看不出作者隐晦的猥琐的,请大喊“我真纯洁!!!” ☆、春卷(下) 自从沈文澜涨了稿费以后,她就跟编辑商量了关于问答板块的安排,即是她公开了一个工作邮箱,随机抽取一些读者的问题来回答,然后再选取一些登出来,当成《珈人》的一个新的特色,经过一段时间的运行,读者的反响算是不错。

     最近有一个读者问她,为什么总喜欢以食物为喻?她想答,中国人说,民以食为天,因为食物最贴近生活。

    编辑否了,说要扯上男女之间。

    她想答,通向女人心的捷径是阴*道,通向男人心的捷径是食道。

    编辑又否了,说不和谐,她只好装模作样地端着答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虽然两者既不相通也不想似,但西门大官人不是因为吃健胃消食片而死的,唐璜也不是以能吃会吃爱吃而闻名天下的,我们都不可否认,饮食之乐与男女之情是这世上由本能衍生出的最为普遍而纯粹却又极富变化的东西,鉴于二者可谓同源,因而以饮食为喻,写男女情爱,格外得心应手。

     又有读者问她关于女孩子主动追求幸福,越级挑战高富帅,到底是否明智? 她答,女人当然有权利追求她想要的男人了,中国的女权意识受到了传统封建礼教的影响,女人妒恨着外向奔放的女人,不等男人说话,就把自己的姐妹打成了“荡*妇*淫*娃”,这其实大可不必。

    至于明智与否,这要就看女孩子热情张开的是双臂还是双腿了。

     还有读者问,你如何看待“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她答,不是每一段婚姻都能让女人发家致富的,但婚姻应该使得女人有“再世为人”之感。

    她的逍遥时光因这一纸婚书终结了,她要成为一个全新的人,前尘往事都即刻恍然如梦。

    无论贫富,许多女人都不自觉地把家庭和丈夫放在自己之前,这时候她才真正晓得付出和责任,明白回报和感恩。

    虽然所有证件都证明她还是她,但天地良心,她已经仿佛喝了一碗变了质的孟婆汤,从此酸甜苦辣,五味皆变;前尘后事,倒错相接。

     这个略显夸张的回答很巧合地引发了孙佩佩的共鸣,她跟袁显结婚以后,丈夫很快就变成了自己生活的中心,至于李念琛,那已经是“往事不可追”了。

    更有趣的是,结婚前后,她看待沈文澜态度也有了天大的转变,渐渐发觉这个喜欢卖弄小聪明的女人或许还能算得上讨喜,比起自己这个小圈子里的女人可要好玩多了。

    她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现在看来,还是要跟沈文澜多亲近一下才好。

     都说同年龄段的男女相比,女人的心理年龄要比男人成熟许多,但在袁显孙佩佩这对夫妻身上,似乎并非如此。

    可能从事传媒业的人会比较耳聪目明,袁显的精明细致体现在做人丈夫这点上,自然体贴周到。

    再者他向来把孙佩佩的幸福快乐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就比如留学生俱乐部新一轮聚会的时候说要攀岩,他就会亲自替老婆绑好绳索,练习时还始终在老婆下方护着她,以策周全。

     相比之下,一脸苦相的沈文澜可就没有人家夫妻这样的甜蜜了。

    她对于生活平顺、婚姻幸福的金领阶层喜欢在过分安宁的生活里追求一丝刺激的想法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人性本贱嘛,但是每次都玩一些花钱买罪受的极限运动,她实在是无福消受。

    那个疑似有自虐倾向的活动策划人Mike极有可能是因爱不遂,所以次次都任由Cindy女王把一干群众搅得天翻地覆,还为她摇旗呐喊,如此丧尽天良地为虎作伥之时却还能心安理得至此倒也真是本事了。

     刚刚被教练捆好安全绳索的沈文澜抬头望了望半天高的岩壁,即使在室内也让她汗流不止,看着壁高的数据,她只觉得万一失手,有绳子拉着虽不至于摔个半身不遂,但是从这么高的地方荡下来,还是足够把人吓个屁尿失禁的。

     熟练的老手们纷纷手脚并用地过瘾去了,沈菜鸟的四肢协调能力显然跟她调侃人的能力不成正比,久久停留在大队后方也不见她发力。

    一边攀一边回头看她的李念琛居然还有心思逗她,“你这么伶牙俐齿,用牙齿咬着上来嘛。

    ” 沈文澜腾出手抓了一把镁粉朝李念琛高高在上的屁股扔过去,却失手偏了方向,正中其家长或许很喜欢看《成长的烦恼》的Mike,但是人家没有生气,反而荡下来团结帮助沈文澜。

     Mike属于气质型男,在审美逐渐偏向中性风的国内可能不如旧时吃相了,但是在沈文澜这类审美传统的人看来,宽肩窄臀,虎背熊腰的才是真汉子,于是不惜冒着被师傅扔下去的危险,向自己这场苦难的始作俑者循循善诱,“DearMike,你知不知道真心爱一个人,无论你们中间隔着的是千山万水还是千难万险,你都该为她把这些障碍跨越过去,然后告诉她我是为你而来。

    ” 看着Mike突然黑下来的脸色,沈文澜就知道自己又犯了老毛病了,只好抖着机灵耍宝,“当年唐三藏不是也对女儿国国王和各个女妖都说了,‘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么?” Mike阳光灿烂地一笑,趁着沈文澜都有些晃神了,一把将她往岩壁外推开去。

    随着沈文澜“啊”一声惨叫和众人的笑声,她也总算平安落地,只是惊魂未定,连连退步,难以站稳而已。

     沈文澜背靠着某位壮士,这才得以没有吓得瘫坐在地,转头看看恩公,正是李念琛,立刻勾着他的脖子压惊,“妈呀,你快扶我一下。

    ” 喝完运动饮料又休息了一阵的沈文澜对自己给人民大众留下“弱不禁风”印象的事情懊恼不已,被李念琛牵着回到攀岩区的时候却发觉大家正围着Mike和Cindy女王,二人正激情舌吻呢,围观群众叫好者有之,大笑者有之,吹口哨喊着“不要停”者亦有之。

     没能跟上进度的沈文澜惊诧不已,只觉得这两位未免也太过神速了,但也庆幸以后两个人浓情蜜意,必定不会再做出像今天这样劳民伤财的事情来了。

    李念琛对沈文澜多事的本质原因心知肚明,残忍地撕裂她小小的美梦,“Cindy和Mike都是极限运动爱好者,如果他们以后修成正果,搞不好会高空跳伞结婚的,神父和宾客全部一起跳,如果我们也在受邀之列,那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看着沈文澜欲哭无泪的表情,他忍着笑意继续吓她,“海底婚礼好像也很浪漫啊,不过潜下去以后万一氧气不够就惨了……” 沈文澜丧气如半旧的篮球,低声咒骂着,又为自己苦命的老腰哀叹,还好李念琛一直在背后给她借力。

     活动之后,俱乐部全体人员一起找了一家百年老店吃西餐,说这才是纯正的海派风情。

    炸猪排上淋着的是传统老牌子调料泰康的辣酱油,滋味很是特别,咸鲜中带了一点点辛辣的刺激,和家里常用的酱油大不相同。

    这种洋为中用、发明创造的调料历史悠久,几十年前就风靡上海,成为几代人心中永恒经典的记忆。

    此刻好几个留学海龟却在直呼西餐还是该去最正统的地方吃,这样中不中洋不洋的半吊子真是折磨人。

     老店跟不上时代发展是常事,但是但凡历经风雨百年不倒的店,总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一种旧时记忆、前辈智慧沉淀下来的味道,而这种味道又似乎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每个地方都有其文化和故事萦绕着的老旧东西,或许是一个亭子,或许是一个土堆,在这样特定的地方,后辈们往往就像是翻开爷爷日记的子孙,每个人都会有一种“原来那时候是这样啊,真好”的感慨,所以即使纸张已经泛黄,书籍都开始霉变,我们身处其中,却也很快乐满足。

     沈文澜只觉得这个海派已经不是原来的海派了,这个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