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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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笑,挽袖提笔,一气呵成。

     后来我见过他各种各样的样子,只有这晚他挽袖提笔,脊背挺直,在昏黄的光里留了一个安静的侧影,这时的他才是最好看的。

     一笔瘦金,力透纸背。

     这才该是他真正的样子,似有无数蓬勃而出的生命力,自信又完美。

     我就那样看痴了。

     「行么?」他转头问我,眼里似落了一条星河。

     「好看,我都看呆了。

    」字也好,人也好,都好看得不像话。

     他抿着嘴角笑了笑。

     后来我才知道,这年他也只有二十二岁。

     他吃了两碗馄饨,出门时我将那张银票又递给了他,让他从何处得来的便还到何处去,不论是怎样的关系,牵扯到钱,感情就不那么纯粹了。

     他终是收走了那张银票,同我说你若是男儿郎,那还了得? 可惜我是个女儿身,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馄饨店的生意越来越好了,我一人忙不过来,便雇了何娘子来帮厨。

     到年下数银子,我心里便有了底气。

     7 日复一日,我十九岁这年,长公主回了京城,听闻要暂居了,一时半刻大概不会回来了。

     公主走了,也带走了他。

     其实他并不常来,一月或者几月才回来一次,来了也是半夜,只吃一碗饭的时间,话也说不了几句。

     可我盼着他,念着他。

     都说美色误国,美色也误人,可美人却不自知。

     腊月的时候,圣人发愿,虽不知他发的是什么愿,可圣人信道,每日炼丹求长生,天下人尽知。

     他发愿却发得顶好,毕竟要大赦天下了,温家人刚好也在其中,只姨娘,这年得了一场风寒,没挺过来,人就那样没了。

     我又租了一处院子,共六间房,早就收拾妥帖了。

     这年其实过得极好,只除了他不在。

     宝珠已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长得亭亭玉立,真正一朵娇花,她的痴症似好了,说话做事条理分明,只有时有些较真。

     比如我叫她搬回家里住,她死活都不肯,谁说也不行,我已是个老姑娘,可她已长大了,不能日日跟着我在铺子里抛头露面,她生得这样好看,在家待着养养性子,再跟着她阿爹阿娘学些琴棋书画之类的,等日后他长兄回来了,定然能给她说门极好的亲事。

     我无法,只得带着她回家住,后院干脆给了何娘子一家,叫他们免费住着,既看了店,也帮他们省下了钱,便是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