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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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得了。

     我已是自由身,说白了和温家早没了关系,同宝珠住一处还好,可归了家,总觉得不自在。

     可老爷夫人待我,真如同待亲女儿般,和待宝珠并无不同,两位郎君待我,更是有礼敬重的,我渐渐也适应了,唤他们做阿叔阿婶,跟着宝琴唤两位郎君做二兄三兄。

     他走了半年,只字片语都无,阿叔似找到新的爱好,每日去学堂讲半日课,剩下半日便在家教两位兄长,他是正经的举人出身。

     宝琴已不用去学堂了,每日跟着她阿娘在家读书习字做女红,还得收拾家里,买菜做饭,她如今样样都拿得出手,我若再给她备一份厚厚的嫁妆,她想寻个什么样的郎君没有? 高门大户有些难,可普通的殷实人家自是不难的。

     我只求一样,愿她能嫁个爱她护她之人,一生快乐无忧。

     一日我归家晚,到家时气氛低迷紧张,不知出了何事。

     家里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阿叔早上去了私塾,回来就关在房里,再没出来,一日了什么也没吃。

     我心里隐约有些明白,他是知道大郎君的事了。

     这是迟早的,只是晚一日早一日的事罢了。

     我煮了从店里带回来的馄饨,让其他人先吃,端了一碗去寻他。

     东边一间房留出来做了书房,他就在书房里,我喊了数声,他才应了,我推门进去,书房里灯也未点,窗里透进的月光只照出一个轮廓来。

     我将盘子放在桌上,又寻了火折子点了灯。

     一日不见,阿叔似一下子老了许多,本就花白的头发,似白得更多了。

     他弓腰塌背,一下子再直不起腰了。

     「阿叔是听说大郎君的事了么?」 我将碗放到他眼前,又取了筷子递过去,他手抖得竟握不住。

     「阿叔是嫌他坠了名声还是心疼他?」 「我儿太苦,是我害了他。

    」 阿叔竟老泪纵横,他心疼他的孩儿胜于名声。

     「阿叔,你既心疼他,就再不要说什么害不害了他的话,他心里已够苦了,他瞒着你们不说,就是怕有一日你们知晓了怪他怨他,或者又自责难过。

    他那样苦都咬牙忍下来了,我们更应该往日如何,往后也如何,好好地将日子过好,既是一家人,哪里能算清楚那许多账?待他更应该与平日无异,他才不会觉得别扭难受。

    」 我寻了帕子,替他擦了泪。

     「可他背着这样的名声,日后如何娶妻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