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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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架势把方舟看急了。

     他能感觉到父子两人之间仿佛流淌了着一条汹涌的地下河,明面上感觉不到任何起伏,可是这激烈却是暗藏在了平静之下。

    景朝这话说得确实是没谱了些,但是谁十六岁的时候没说过一两句不可一世的桀骜话,方舟更是明白大哥在他面前打小朝的心思,可是,带着旧伤生生挨了实打实五十下藤条,请罚的话从善如流,认错的话却死死卡在喉咙口,这是要拼上再挨五十下的皮带,也不愿意服软的节奏啊。

     第229章番外为父为子(112) “哥,小朝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您何必这么逼他呢?” 景至冷冷看着他,语气明显严厉了起来,“什么叫懂事?仗着自己有点能力便鱼和熊掌都想兼得,这算是懂事吗?” 方舟嗓子有些发涩,苦笑似的扯了扯嘴角,“谁不是从想要兼得开始,摔倒了疼过了才到学会取舍的,若是连想的魄力都没有,他还算是哥的儿子吗?” “不自量力也叫魄力?”景至近些年来已经甚少用这种口气同两个弟弟说话了,或者说,他对方舟更是从来都不曾这么疾言厉色过,“就是被你们一个个惯的,该他得到的东西从不会少了他,今天才敢这么无法无天。

    让开!” 方舟低头扫了一眼自然垂落着的皮带,余光里还看到景朝此刻已然高肿起来纵横着紫痕的屁股,他同所有人一样都不明白景至嘴里的“惯”是什么意思,忽而有几分自嘲地笑了,“是。

    最初带他接触医学知识的确实是我,这么多年来明知道哥不会同意还坚持把他往蜜糖罐里推,带着他一起掩耳盗铃的也是我。

    大哥要是生气,就冲着我来吧。

    ” “怎么?”景至的眼神冰得整个屋子的温度都骤降下来,“难道教他一声不吭自己签志愿单的也是你,教他可以一边当全职医学生一边胜任公司职能的也是你,教他自不量力在背后跟我动心思的也是你!?” “您以为他愿意在背后动心思吗?”方舟看向景至的眼眶都有些红了,语气里没了平日里的冷静,“就是因为哥每次都这么霸道,小朝才不愿意开诚布公地跟您谈,哪个儿子会想要在自己父亲这里说两句话就挨藤条的?” 景至被方舟这句话气得肩膀都在发颤,声线也不甚平稳,“谈?谈什么?哪条道理是他景大少爷不知道的?他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还是把长子的身份当作儿戏?爱好和责任孰轻孰重都分不清,只许得不许失,难道还要我手把着手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他吗?!” “所以哥就可以屈打成招了吗?”这句半讽半讥的话一出,就连一直沉默不敢做声的景朝都有些不忍得回了下头,轻声而充满了哀求意味地唤了一声小叔。

     景至的眼底结了一层冰,眸子里涌动的暗流像是折射在冰面上的白光,白灼灼的刺眼,他咬着牙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如冰刀削地,“屈打成招。

    ” 景至继而再不发一言,挥手将手里的皮带扔在一边还堆放着文件的办公桌上,铜扣撞击桌面发出铿锵的声响,挑拨着屋内人的心绪。

     再回过头,眼里已然没了丝毫波澜,淡淡地扫了两个人一眼,转身便出了门。

     硕大的套间顿时鸦雀无声,墙上古旧摆钟发出的滴答声平稳而和缓,却安抚不了少年人燥乱的灵魂。

    他们各自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足足有一分多钟,还是方舟先反应过来,拍了拍仍旧费力撑在墙边的景朝,“去床上,上点药。

    ” “小叔。

    ”景朝强忍着磨人的愧疚,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不起。

    ” 对不起,因为那句不该说的冲动话,也因为 在他的印象里,父亲很早就是这个家里的权威了,不论是二叔还是小叔,都从来没有同父亲有过如此激烈的争执,更何况,还是当着他一个小辈的面,更何况,是如此没有结论的不欢而散,更何况何况是因由自己而挑起的源头。

     景朝狠狠闭了闭眼,却突的被方舟一把拽住胳膊拉了起来,还没站稳,就看到小叔蹲下身子要给自己提裤子,心神一慌赶紧弯腰赶在人触及自己裤腰之前一把拽了上来,裤料没个缓冲地擦到身后的伤痕,像是又掀走了一层皮似的,疼得他两眼发黑。

     “毛毛躁躁的什么样子,”方舟没客气地数落,“在自己亲爹这里就不能服个软吗?一幅英勇就义的样子给谁看!” “对不起。

    ”还是这三个字。

     方舟很明白自己这个心思沉重的侄子在愧疚什么,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