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会见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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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布包袱里除了罗盘符咒,竟还有包用红纸裹着的桂花糕——那是苏晓晓生母最爱的茶点。

     油纸背面洇开的墨迹,依稀可辨"骊山"二字, 与二十年前苏怀远留给产房接生婆的字条笔迹相同。

     校车在晨雾中缓缓驶入江城。

    我靠着褪色的蓝布椅背, 看苏晓晓把道观采的忍冬藤分装进牛皮纸袋。

     前排戴碎花头巾的农妇正在整理竹篮,新挖的春笋带着湿润的泥土气, 笋壳上的露珠滚落成断续的弧线,倒映着车顶晃动的光影。

     司机拧开收音机,早间新闻正说到江大校史馆翻修进展。

     当提到出土的战国陶罐时,苏晓晓整理纸袋的手指微微停顿,忍冬藤的卷须恰好勾住了她腕间的银镯。

     阳光穿过车窗栅栏,在藤叶间织出细密的金网, 那些光斑随着车身颠簸,正巧沿着她手臂的经络游走。

     车过青龙桥时,桥头早点铺的蒸笼腾起白雾。

     穿校服的中学生挤在摊前买豆浆,他们书包上的挂饰在晨光中晃动——是江大考古社推出的青铜器仿制钥匙扣。

     前排农妇突然递来两个温热的茶叶蛋,说是感谢我们帮忙安置行李, 她布满老茧的掌心残留着艾草汁的淡青色。

     "白鹭湾到了。

    " 电子报站声里混着几声鸟鸣。

    穿橘色工装的绿化队正在修剪香樟,碎叶随着剪刀开合簌簌飘落。

     我注意到他们的工具车锈迹斑斑,车门上的"骊山园林"字样已褪成淡红,与道观藤箱上的朱漆倒有几分相似。

     苏晓晓摇下车窗透气,风卷着新翻的泥土味涌入车厢。

     正在施工的湿地公园围挡后,几株野樱开得正好, 花瓣飘落在她手中的《中药炮制学》扉页上, 恰好盖住笔记里"徐长卿"三个字。

    后排打盹的老伯突然惊醒, 怀表链子缠住了座椅调节钮,表盘反光在车顶映出模糊的星象图。

     当校车终于停在江大南门,梧桐絮正纷纷扬扬地落着。

     保安亭外摆着毕业生捐赠的旧书摊,某本《中国古代建筑史》的扉页上, 钢笔勾勒的斗拱结构与青铜钥匙的纹样意外契合。

     苏晓晓弯腰系鞋带时,银镯碰响了路边的消防栓, 那清脆的颤音惊飞了在宣传栏上踱步的灰雀。

     我们拖着行李箱走过林荫道,四月的新叶在头顶织成碧绿的穹顶。

     几个穿实验服的学生匆匆跑过,他们怀里的密封箱漏出几缕药香,混着道观后山的忍冬气息。

     宣传栏上新贴的学术海报微微卷边,李国栋的名字出现在"战国度量衡研究"项目组名单里,墨迹在潮湿的空气里洇开淡淡星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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