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关灯
    “可我们不是也在匹茨堡看了很多场雪吗?” 理智地修订他的话,曲邬桐问。

     梁靳深:“不一样,今年的雪,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一场雪。

    ”是他们白头的第一场雪。

     “好吧。

    ”她耸耸肩,继续回去探索那些神秘纸箱。

     将日程本重新放回箱子中,曲邬桐顿了一下,犹豫着,在最底下的角落里翻出一本封皮已经掉落了的本子。

     从高三继承到大学的日记本。

     她很少写日记,因为三分钟热度总是记不住,但这本本子总是放在桌角,她总能看到,偶尔也会提笔落上几句。

     纸业很脆弱,她拘谨地窥探自己过期的心事。

     本子第一页用彩笔龙飞凤舞地写着“天才梦”,好张狂好幼稚的十八岁。

     十八岁的曲邬桐对横线纸说:“要对自己保持诚实,不要让过去的曲邬桐失望,也不要辜负未来的曲邬桐。

    ” 忍不住思考,此刻的曲邬桐是否是十八岁所畅想的模样,她往下继续翻。

     囫囵吞枣间,看见好多个“都怪梁靳深”,曲邬桐咬着唇忍笑。

     一页又一页,一夜又一夜,从高中到大学,原来也不过翻页的几个呼吸时间。

     大三上,那一页纸上的几笔水笔字迹被泡发,模糊一片。

     “好烦恼好焦虑,我又控制不了我的情绪了。

    整个B大这么大整个京市这么大,我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放任自己默默流泪的地方。

    只能买了张冷门电影票,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影厅中,屏幕映亮我的脸,我静默地流着眼泪,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

    ” 读着这些文字,保研实习与科研兼职的交织压力又重新降落在曲邬桐单薄的肩上。

     除却电影院,那时的她偶尔也会一个人躲进梁靳深的出租屋中流泪。

     也不知道他的枕头有没有记住眼泪的咸度,他夜晚睡觉的时候会不会察觉枕套的潮湿。

     无所不能的曲邬桐不过也是一个会咬牙忍着泪的普通女孩。

     再翻页,又偶遇“梁靳深”这三个字。

     “梁靳深去CMU读Phd了,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倘若我是一个豁达的人,那理应要大方祝福他的。

    可惜我好像比我想象中小气,我还是想赢过他。

    京市离匹茨堡好远,那些与他厮磨的夜晚也好远。

    我和他还是只能成为普通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