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芸香诡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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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钱价记考场丑事,把柄价载家族阴私,人命价存——"她突然用册子抵住陈砚秋胸口,"生死攸关的把柄。

    " 周砚奴的独臂快如闪电。

    她劈手夺过册子翻开,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小楷。

    陈砚秋凑近看时,发现是某位官员的完整履历,但每条正经记录旁都用朱笔标注着秘闻:"天圣八年纳妾实为霸占同年遗孀"、"景佑元年主考收受端砚二十方"、"庆历三年为子科考逼死幕僚代笔"…… "刘弇买的是这个?"陈砚秋指着最新一条记录,那里写着该官员昨日刚在樊楼密会本届知贡举的家仆。

     柳七娘笑而不答。

    她引着二人走向最里侧的书架,从暗格捧出个紫檀匣子。

    "寒门学子价最低,"她开匣时露出腕间的金镶玉镯——那是犯官妻女没入教坊司的标记,"因他们最易拿捏。

    " 匣中《阴私录》的纸质明显不同。

    陈砚秋指尖刚触到纸面就认出了材质——刑部存档专用的黄麻纸,边缘还留着被火舌舔过的焦痕。

    他猛地翻开第一页,顶部"景佑四年锁院录"的字迹让后颈寒毛直竖。

     "当年烧的是明档。

    "柳七娘突然贴近他耳畔,口脂的茉莉香混着腐朽气息,"暗档都在老崔判官肚子里。

    "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砚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独臂撑着的书架被撞得倾斜,露出背后砖墙上密密麻麻的刻痕。

    陈砚秋凑近辨认,发现是数百个人名,每个后面都标注着日期和银钱数。

    最新刻的一行墨迹未干:"刘弇,庆历四年五月初七,纹银五十两"。

     "七娘!"侏儒慌张地从门外滚进来,"皇城司的鹰犬往御街来了!" 柳七娘脸色骤变。

    她夺回《阴私录》塞进袖中,转身按动书架后的机关。

    整面墙的书架突然向内翻转,露出后面烧得焦黑的楼梯。

    "从这儿上去是甜水巷。

    "她推着陈砚秋往楼梯口走,语速快得惊人,"告诉你家赵大人,他要的崔判官簿在——" 一声弩箭破空的锐响打断了她。

    柳七娘杏色衫子的肩头突然绽开朵红梅,她踉跄着撞翻灯台,火苗瞬间窜上最近的书架。

    陈砚秋被周砚奴拽上楼梯时,最后看见的是柳七娘疯狂撕扯《阴私录》往火里扔的画面。

    那些写着无数秘密的纸页在火焰中卷曲,竟隐约显出人脸的形状。

     甜水巷的暴雨冲散了追兵。

    陈砚秋在奔跑中发现袖袋里多了样东西——不知何时被柳七娘塞入的半页残纸。

    借着闪电的光,他看清上面记载的生平: "陈氏,潭州人,父为天圣五年进士,坐赃流岭南。

    女没入教坊司,景佑元年为礼部郎中温如珏诞一子……" 纸页末尾的朱批被刀刮过,但陈砚秋用指甲轻轻刮擦,仍能摸到凹凸的痕迹——那是教坊司专用的"贱籍"烙印。

    雨幕中突然传来周砚奴的惊呼,他抬头看见巷口立着个戴斗笠的高瘦身影,那人举起的手里握着把熟悉的铜算盘。

     "赵大人?"陈砚秋刚迈步,却见对方转身消失前抛来个物件。

    那东西在雨中划出弧线,正落在他脚前的水洼里——是把沾血的钥匙,柄上刻着"刑部案牍库"五个小字。

     周砚奴的独臂颤抖着拾起钥匙。

    "老崔判官……"她嘶哑的声音淹没在雷声中,"他管了三十年犯官子女的档案……" 陈砚秋攥着残纸的指节发白。

    闪电照亮巷口墙面新贴的告示,那是礼部刚公布的本届科举条例,朱印在雨中晕染开来,像极了血渍。

    纸上的"糊名誊录"等字眼刺痛了他的眼睛,而更下方小字标注的"犯官子孙不得与试",正与他手中残纸上的记载形成残酷的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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