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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霁心里头举双手赞成,又能蹭饭又不用过多社交的好事可不多,他假装不满意地说:“你说得好像我很招人嫌一样。

    ” “你们恋爱脑就是很招人嫌的啦。

    ”包厢的光线太好,照得齐霁的手比平时更显修长,手指上的戒指随着对方夹菜的动作晃进秦宇鸣的视野里,促使他说出一句刻薄的评论。

     下半学期学校检查仪容仪表的频率降低许多,但还是维持着一月一次的定期检查。

    每个检查的中午齐霁都异常忙碌,先把招摇的耳钉摘下来放好,再把三天两头出现在秦宇鸣视线里的情侣款戒指放好。

     秦宇鸣至今还记得有次齐霁不小心把戒指甩到了地上,找遍了角角落落都没发现踪迹。

    一到短暂的下课五分钟,齐霁就弯腰在角落里搜寻,没找回来之前,对前来搭话的所有人都爱答不理。

     他察觉出齐霁的急切,也帮他开始在地面上寻找,终于在夹缝里发现了闪闪发光的戒指。

    齐霁拿回戒指,终于给了他好脸色看,说自己欠秦宇鸣一个人情,愿意随时偿还。

     齐霁的笑容比他从刮刮乐里刮出几百块时还要灿烂,秦宇鸣又稀奇又奇怪,倘若回溯到认识齐霁的第一天,他无法把这个会为一枚戒指心花怒放的少年,和脾气差得出名的齐霁想成一个人。

     找回戒指的第二天,齐霁的手指空了,但脖子上多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垂落在校服领口里,末端连着戒指。

    随身携带就算了,还要主动跟秦宇鸣炫耀。

     “你们恋爱脑?”齐霁重复了一遍他的说法,像某种质问。

     秦宇鸣立马改口,“我们恋爱脑,我们恋爱脑行了吧。

    ” 事实上,他和齐霁在感情上是一类人。

    秦宇鸣有很多朋友,但很少有人愿意抽出一些时间,认真倾听他的烦恼。

    看起来最不好接近的齐霁,是给他最多鼓励和安慰的人,看着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却无声无息地让他好受许多。

     他会逼着秦宇鸣用做题来填满本用来胡思乱想的时间,会在他最伤心的时候递来一块香甜松软的蛋糕,也会在他和江雪的拉扯中真诚地祝他幸福。

     每个人都会说漂亮的话来迷惑人心,但并非每个人都愿意掏出一颗真心对待别人。

    如果朋友的定义是一起消磨时间、分享快乐,那么秦宇鸣拥有过很多段津津乐道的友谊,但齐霁让朋友在他这的定义第一次变得具象化,变得那么清晰。

     不知是谁起了头,杯子里的饮料变成了酒水,齐霁记着周舟的嘱咐,坚定地喝着椰子汁。

     几杯红酒和啤酒的混合液体下肚,秦宇鸣的感情也上了头,哭哭啼啼地抱着齐霁说不想和他分开。

    被醉鬼缠上原来是这种感觉,新奇的体验又多了一种,齐霁纠正他捋不直的舌头,“拜托,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要去一个城市上学?” “对哦,”秦宇鸣晕晕乎乎地思考,被酒精麻醉的大脑运行得很缓慢,他把真心话一股脑都说出来,“那真是太好了,齐霁,我一直觉得,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你好像没什么烦恼,除了那谁……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和你成为好朋友,很不可思议,但是我真的很开心。

    ” “你今天也太伤感了吧,”齐霁夺走他手里的酒杯,眉眼却是笑着的,“小心我把你这样子拍下来发给江雪看。

    ” 听见江雪二字,秦宇鸣的酒意顿时减退了大半,坚决地说不行,江雪知道了肯定得骂他好几天。

     “虽然我经常在你面前说周舟好可怕,但我知道你眼光不会差到哪里去,能让我们齐霁喜欢上的,一定是特别好的人,”有些话只有在特定的场合才说得出口,就比如这场离别意味浓重的饭局,尽管他和齐霁并不用面对离别,他还是想痛痛快快地说出口,“你总在祝我幸福,现在我想对你说,我希望你也要幸福,你为周舟难过了那么多次,以后就不要再难过了。

    如果难过了,就尽情骚扰我吧。

    ” 齐霁的眼睛应景地红了。

    这个世界和过去的每一个世界没什么不同,有嘴毒聒噪并且自以为是的系统,有他最爱的人,有很多他没来得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