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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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诏嘴角的笑微冷,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冷呵了一声:“她?她配么?” 她说这话时,崔妧已经攥着缰绳摇摇晃晃的走近了来,君诏的声音不算低,崔妧应该是听见了的。

     她没有低头,脸上仍沾着淤泥,只有秋水一般的眸子在日光下映照出如琉璃一般的颜色,那双褐色的眼眸震颤了一下,确是连看都未看君诏一眼。

     君诏眼眸微深,轻嗤了一声。

     谢泠脸上仍挂着浅淡的笑意,似乎丝毫未曾因此而动容,一直到上了马车,车帘缓缓放下,鹿竹轻着手脚去取她掌中那已然冰冷的手炉。

     第一下的时候却未能取下。

     “小姐?”鹿竹有些不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谢泠青白的指尖在在这骤然间卸去力气,精致的双兽耳手炉从她手中坠落,又骨碌碌滚到了马车的角落里。

     马车碾碎冰雪,只听得咚的一声,那手炉就从半掩的车箱里滚落了下去。

     跟随在她身侧的元芩听见动静勒住马,倾身过来问:“大人?” 浩浩荡荡的大军断不可为她停下,鹿竹掀起车帘,冰冷的长风在此刻骤然来袭,谢泠的目光越过重重骑兵与旌旗落在前头那一骑绝尘的的明光金麟甲上,眼眸不自觉的眯了眯,许久,慢慢的,慢慢的勾勒出一个笑来:“无事。

    ” 大军浩浩荡荡很快就就越过了那只脆弱的兽耳手炉,早已熄灭的碳火被马匹踩踏翻滚,只剩下一点余烬被淹没在泥水当中。

     第02章第2章 也许是这一日的风太大,吹的谢泠头有些钝痛,鹿竹喂着她吃了两颗老参丸,她坐在燃了香的马车里竟沉沉睡了过去。

     她做了个梦,梦里难得的,久违的,梦到了十年前的冬天,她与君诏初次相识的那一年。

     谢泠与君诏的相识可以追溯到十年之前。

     君诏的母后出身梁国公府,身份贵重,于先皇微末之时下嫁,辅佐先皇登上皇位,又为先皇诞下嫡女君诏,执掌六宫,地位稳固。

     君诏生来便是天之骄子,父皇看重,母后宠爱,似乎天生不知人间疾苦为何物。

     作为先皇看重的嫡女,所寻的师长也须得是德高望众之人,谢泠的二叔恰好就是这样一位人品贵重,家世显赫的大儒。

     谢家从开国时便封侯拜相,历经百年风雨而不倒,是大楚顶尖的是世家门阀。

     属意的嫡女拜世家大儒为师,无论怎样看这都是一桩双赢的好事。

     可惜这世上总是好景不长。

     变故发生在君诏拜师的第一年,皇后在宫中以巫蛊之术暗害皇嗣,又被指认与外戚勾连揽权,先皇震怒之下下令彻查。

     这桩举世震惊的案子历经三月,最终以皇后一条白绫悬梁自尽,梁国公府抄家斩首,族人尽数流放充军作为结局。

     一朝势如烈火烹油的君诏成了众所周知的弃子,连带着作为她老师的谢家也成了整个上京城的笑话,被笑白捡了一个烫手山芋。

     皇帝厌弃了君诏,甚至不准她回宫与众皇子皇女一同念书习武,而将她扔在谢家不管不问,这无疑是奇耻大辱,十二岁的君诏甚至没有见到她母后外祖的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