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碱面馒头的沙漠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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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风卷着铁锈味灌进喉咙时,陈五正蹲在骆驼粪堆旁啃干饼。

     这饼子是商队头天晚上烤的,硬得能砸死沙鼠。

    他咬了一口,门牙差点崩掉,索性掰成小块泡羊奶——羊奶早凉了,混着饼渣在嘴里成了浆糊。

     "张郎,"阿月端着陶碗凑过来,"我这有胡麻酱,抹饼子香。

    " 她的碗里盛着半凝的酱,泛着琥珀色的光。

    陈五抹了一大坨,饼子立刻软和了些。

    他嚼着嚼着,突然皱起眉头:"阿月,你们平时发面不用碱?" "碱?"阿月歪头,"发面就是把面搁罐子里,等它变酸,再揉巴揉巴烤。

    " 陈五拍了下大腿。

    他想起来了,南北朝时还没推广食用碱,发面全靠自然发酵,酸了就加草木灰中和,味道又苦又涩。

    难怪商队的饼子要么酸得倒牙,要么苦得皱眉。

     "我有办法!"他拽着阿月往伙房跑,"你去跟康队长说,把剩下的面全拿来。

    再找个干净的陶罐,要大点的。

    " 伙房是辆带篷的牛车,车板上堆着半袋青稞面,还有个黑黢黢的陶瓮——商队的"老面引子",已经用了三年,表面结着层绿毛。

    陈五捏着鼻子掀开盖子,酸腐味差点把他熏倒。

     "这引子不能用了,"他对伙夫老周说,"得重新发。

    " 老周是汉人,四十来岁,脸上有道刀疤,据说是在统万城被赫连夏的兵砍的。

    他嗤笑一声:"张郎懂发面?我跟面打了二十年交道,没碱没灰,拿啥发?" "用温水,"陈五指了指水囊,"把面和软乎了,搁太阳底下晒。

    等它起小泡泡,就是发好了。

    " 老周翻了个白眼:"那跟原来有啥区别?" "区别大了!"陈五扯过块破布当围裙,"等面发过了,我教你用碱面中和酸味。

    " "碱面?"康屠何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块干饼,"汉儿,你从哪儿弄碱面?" 陈五拍了拍怀里的布包——这是他三天前在沙泉捡的,当时以为是盐,后来尝了尝,舌头麻麻的,应该是天然碱。

    他蹲下来,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碱面能去酸,还能让馒头膨大。

    等蒸出来,又软又香,保准你们没吃过。

    " 康屠何的络腮胡动了动:"要是蒸不出来,你就去喂骆驼。

    " "蒸不出来我把饼子全吃了!"陈五挽起袖子,开始和面。

     面和到一半,阿月端着陶碗跑过来:"张郎,碱面!" 她手里的碗里盛着灰白色的粉末,是陈五教她从沙泉边的碱土里熬出来的——沙漠盐湖周围多碱,刮层土泡水,沉淀后晒干就是碱面。

    陈五捏了撮尝了尝,点头:"对,就是这个。

    " 面发了两个时辰,果然胀成了蜂窝状,酸得人睁不开眼。

    陈五撒了把碱面进去,揉得面团光滑发亮。

    老周凑过来闻了闻:"咦,不酸了!" "现在要'醒'面,"陈五拍了拍面团,"搁这儿半个时辰,让碱和匀。

    " 康屠何蹲在旁边,像看耍猴似的:"汉儿,你确定这不是巫术?" "巫术能让你们吃饱?"陈五翻了个白眼,"等会儿蒸出来,你第一个尝。

    " 半个时辰后,陈五把面团切成小剂子,捏成馒头形。

    老周生起篝火,架上铁锅,锅里铺了层胡杨叶——沙漠里没笼布,只能凑合。

     水开了,蒸汽扑得人脸发烫。

    陈五守在锅边,盯着馒头慢慢膨大。

    老周搓着手:"这...这馒头咋还鼓起来了?" "发面发好了,"陈五擦了擦汗,"再蒸一刻钟。

    " 一刻钟后,陈五掀开锅盖。

    白乎乎的馒头挤在锅里,像堆雪团,还冒着热气。

    老周凑近闻了闻,猛地吸了下鼻子:"香!面香里带点碱的清苦,不酸!" 康屠何抄起个馒头,吹了吹就咬了口。

    他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馒头渣顺着胡子往下掉:"软!比女人的胸脯还软!" 杂役们哄笑起来。

    阿月红着脸戳了戳他:"康队长,没个正经。

    " 陈五也笑了。

    他掰了块馒头递给阿月:"尝尝?" 阿月小口咬着,眼睛弯成月牙:"甜!比蜜枣还甜!" "那是面本身的甜,"陈五解释,"碱中和了酸味,把面里的糖分逼出来了。

    " 商队的人围过来,一人抢了个馒头。

    老周